橘生淮南

失踪专业户,爬墙小能手。

【狗茨】绝响(三)

·战国paro
·王×敌国将军
·年下,有养成












茨木愣了愣,但也立马反应了过来。


“爱宕的储君啊,那我偷偷告诉你,其实我叫茨木童子,是大江山的二把手。”他轻手轻脚地把少年的手臂从里衬地袖子里拉出来,一脸认真,“那,小的可不可以冒昧地问一句,您怎么会被您的父亲的军队追杀呢?而且还是真的下了杀手。”


少年听出了茨木语气里的戏谑,也没有炸毛般地反驳,只是低着头又认真地重复了一遍,“吾乃爱宕的储君。”


“好好好,爱宕的储君。我也没说不信啊,”茨木把少年的里衬揉成一团扔到地上,走到桌前拿了药,“我要开始涂药了,你小心疼啊。疼就喊出来。”


你明明就不信。少年心说。


茨木憋着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把药拍在少年的伤口上。他很少给自己上药,或者说他很少涂药,他向来大大咧咧,有时候甚至自己连受伤了都不知道。


这绝对是他过了这么多年来最累的一次了,他发誓。他力气大,跟人打架的时候从不控制力道,但现在要他帮个小少年上药,还要他控制自己的力道,茨木简直连呼吸都不敢了。


小心翼翼地处理完一道划伤,茨木觉得自己再不呼吸就要窒息了。


“疼不疼啊?”手臂因为突然的放松而微微有点抖,他捏了捏酸痛的小臂,一边用棉纱清理少年的下一道伤口一边问。


少年摇头。


应该是很疼的。伤口都很深,血与肉与衣服都黏在了一起,分开的时候应该很痛的,清理的时候也应该很痛,擦药的时候也应该很痛。


可是真的不痛,真的一点都不痛。


茨木的动作很轻,连呼吸也放轻了,生怕寒冷的空气也会刺激到他的伤口一般。


为什么不痛呢?


他从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温情,小时候母亲为了生他而丢了性命,虽然他父亲为了完成母亲的遗愿把他立为储君,但也因为母亲的死而耿耿于怀。


后来他长大了,他父亲又害怕他的才能和谋略会过早地让自己失去爱宕的王位,开始派禁卫军追杀他。


他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受伤之后也是可以不痛的,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像太阳一样温暖的人。


茨木……茨木他不是本身就是太阳吗?他的眼睛是灿烂的金黄色,就像太阳一样,温暖而热烈,好像所有的冰雪都会在那里融化掉一样。


少年低着头想着点乱七八糟的东西,茨木在后面快要累死过去了。


终于处理好他所有的伤口,茨木觉得自己的手快要废了,他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喂,你要不然……”


“大天狗。”少年突然打断他,认认真真地看着他。


“好好好,大天狗,大天狗。”茨木飞快地改口,“大天狗,你的衣服被我撕烂了,你要不然先穿一套我的衣服?”


大天狗没说话,转过去点点头。


“小白眼狼儿,”茨木摸摸鼻子,走到箱子那儿找衣服,“我都给你上药了你还不跟我说话。”


大天狗依旧背对着他,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茨木的话,仍然一声不吭。


茨木在箱子里捣鼓来捣鼓去,翻出来一套白色的衣服,袖口和领口处绣着蜿蜒的蓝色线条。他把衣服提在手上看了看,“哎,你……”


“大天狗。”小孩儿再一次认认真真地纠正他。


“好好好,大天狗,大天狗。”茨木举手投降,“你穿这件可以吗,我没有更小的衣服了……”


大天狗回头看了看,汗湿了的额发黏在额头上,茨木赶紧把手上的衣服举着给他看,“你要是不想穿我穿过的,我明天去给你买一套……”


“无碍。”大天狗整个人转了过来,“不用太麻烦了。”


“哦哦。”茨木把手中的衣服团成一团抱在怀里,朝大天狗那里走了两步,又抖开,朝着大天狗比划了一下。


“好像有点大。”


“无碍。”


既然大天狗这么说了,茨木只好摸摸鼻子,给他套上了白色的内衬,小心地不碰到他的伤口。


给大天狗处理完伤口后,茨木就坐在床边发呆,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大天狗安静地靠着枕头休息。


“啊……你饿不饿,”茨木给他拉了拉被子,“你要是饿的话……”


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茨木飞快地闭了嘴,警觉地看着门的方向。


古笼火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大人您在和小的讲话吗?大人有什么吩咐吗?”


“无事。”茨木赶紧回答,“吾……只是在背诵兵法。”


“大人还真是辛苦呢,”古笼火笑道,“沐浴的水送到了,要小的抬进来吗?”


“不用不用,你就放在门口吧,吾……”茨木飞快地转动脑子想要找个拒绝古笼火进来的合适理由,“吾没穿衣服。”


啥?没穿衣服?


光着身子背兵法?有毛病吧?!是什么大变态吗?!


古笼火明显地愣了一下,但也飞快地反应过来,“咳,大人真是心忧天下……那小的先告退了,大人记得……穿着衣服出来把水端进去。”


茨木尴尬地“噢”了一声。


确信古笼火已经走了之后,茨木把灌满了热水的木桶从外面端到里面,又飞快地把门关上。


“你要不要来洗个澡,这水温度正好。”他伸手探了探水温,想到大天狗折腾了一整天,肯定需要清洁一下。


没有听到回答,茨木疑惑地抬头,“大天狗?”


大天狗低着头靠在床上,肩膀抖个不停。


——分明是在偷笑。


“你还笑!”茨木恼羞成怒,“我这么说都是为了谁啊!”


大天狗没有说话,垂着脑袋摇头,肩膀仍然抖个不停。


“还笑?还笑?”茨木把手在衣服上蹭了蹭,三步两步就跨上了床。


“笑不笑了?笑不笑了?”他伸手轻轻搔着大天狗的腰部,注意地不碰到背部的伤口。


大天狗怕痒,笑的更厉害了,一边笑一边抬头看茨木,“不笑了不笑了……”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笑起来弯成了一弯新月。额前浅茶色的头发有些凌乱,原本苍白的脸上也因为笑而有点发红。


太……太好看了。


茨木坏心眼地在少年腰部轻轻掐了一把,才心满意足地收回了手,“你下来洗个澡吧,我出去一下,”他起身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需要我帮忙吗?”


大天狗仍因为刚才的笑而有些气息不稳,听到茨木的话后立马摇了摇头。


“唔,好吧,那你小心点。”茨木仍像之前那样叮嘱大天狗不要开门之后,挠挠头走了出去。


水很暖,大天狗小心翼翼地踩进水里。


水漫过他的腰,背,直至脖子。大天狗坐在木桶里,把手臂在水里摆来摆去。


多久没这样舒服地洗过澡了呢?


在爱宕的时候,虽说是储君,但父亲并不喜欢他。大天狗不笨,父亲的不喜欢,他感受的清清楚楚。


也因为他是储君,同辈的兄弟姐妹也不喜欢他,他打小没有玩伴,对他最好的人就是奶妈,但是没过多久,奶妈也离开了。


再大一点,他认识了荒川之主,两人都欣赏强者,那也是他唯一的朋友。


然后……然后呢?然后父亲发觉他对自己的王位已经构成威胁,不惜调动禁卫军来追杀他。


追杀他,追杀自己的亲儿子。


可他又有什么错呢,来到这世上并非他的本愿,他对王位对权势不感兴趣,这些他都不想要,为什么没人听他说呢?


大天狗往水里沉了沉,温热的水漫到了他的鼻子处,他在水里吹了串泡泡。


他不喜欢说话,也不喜欢和人交往。他习惯了一个人独来独往,也从未奢望过什么温暖的感情,可是…可是茨木……


茨木朝他伸出了手,茨木帮助他,照顾他,处理伤口的时候也没有弄疼他,可他明明不认识自己。


既然不认识,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


大天狗沉在水里眨了两下眼睛,放弃了对这个问题的思考。


这样的温暖,一旦习惯了,就再也没法放开了吧。


他有的没的想了很多,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水已经凉了。


好冷……


大天狗扶着木桶站了起来,忽然听到了门口的脚步声,紧接着门就被“砰”地推开了。


茨木顶着一头湿漉漉的白发走了进来,深蓝色的外袍被他随意地搭在肩膀处,“大天狗,我……我操?!”




tbc

评论(14)

热度(1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