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生淮南

失踪专业户,爬墙小能手。

【安咎】东风遥


 战国pa HE



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

 

 

 

 

 

   夏日的雨总是来的猝不及防,方才还艳阳高照的天,下一刻就落下了黄豆大小的雨珠。

 

  “掌柜的,有没有伞啊?”谢必安躲进路边的杂货店,仔细地抖了抖袍子上的水,问道。

 

“有有有,这儿,客官,您自个儿拿。”掌柜的摇着一把蒲扇,眯着眼睛和和气气地笑,“哎,这雨下的真急。”

 

  “可不是,”谢必安拿起那把唯一的伞,接话道,“瞧着外面艳阳高照的,谁想到会下雨……”

 

  话音未落,便又有一道声音闯了进来:“掌柜的,可卖伞?”

 

  那声音清亮,语调平稳,谢必安闻言转了过去。

 

  来人一袭玄色长袍,墨色长眉,挺鼻薄唇,一头黑发高高束起,只是略显清瘦,撑不起那长袍。


  谢必安颇感兴趣地摸了摸下巴。

 

  他喜欢男人,从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他十四岁的时候就进了军营,因为作战勇猛,再加上父辈的荣耀,一路顺风顺水当上了大将军,不仅是将军府上的人,就连皇帝对他的婚事也操心了起来,前前后后给他赐了不少姑娘,也曾表示过想指一位公主给他,但那些姑娘他大多都送回去了,留下的也只是在他将军府里当个差,到了年纪了他都配出去了,公主他也拒绝了。旁人都当谢必安是一心为国,无暇儿女情长,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对姑娘根本不感兴趣,他只对男人感兴趣。

 

  这少年从外貌到说话的调调,都对极了他的胃口。

 

  “哎哟,不好意思,这最后一把伞刚卖给这位了,您要不在这躲会儿雨,六七月的雨都不是正经下的,一会儿就停。”那掌柜的作了个揖,依旧是笑眯眯的,手朝谢必安这儿比划了一下。

 

  谢必安看着那少年,掂量了两下手里的伞,将那伞朝那少年扬了扬,道:“小兄弟,你要是有急事,我就把这伞让给你了。”语调带笑,听起来亲热又可爱。他又不急,要是能因为让了这把伞而交到这个朋友,那可真是赚大发了。

 

  那少年闻言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清冷而疏远,见谢必安在对着他笑,便礼貌地点了下头,道:“无碍,我并无急事,这里既没有伞,我在这等一会儿便可。”

 

  虽是拒绝的话语,但那双黑白分明又清亮的眼睛,和细白的脖子,说话时候一张一合的嘴唇,都挠的谢必安心里痒痒。他虽年级不大,但毕竟是在宫里当差的人,自认什么样的男人女人都见过了,没有一个人像眼前的少年那么对他的胃口。

 

  那少年靠门站着,像一棵小松一样,清瘦挺拔,谢必安盯着他的背影瞧,越瞧越喜欢。这样的少年要是养在自己府里,上朝回来了就给他带他爱吃的零嘴博他一笑,话说回来,这孩子笑起来……

 

  他越想越偏,就在他出神的那么一会儿功夫里,雨渐渐的小了。

 

  六七月的雨果然都不是正经下的,谢必安想,这伞也不知自己买了作甚。

 

  那少年见雨停了,朝掌柜的点点头表示谢意之后就走了,谢必安赶紧从袖子里摸出碎银扔给了掌柜的,抓着伞追了上去。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追上去之后要说些什么,但京城那么大,这一次若是错过了,下次再遇见可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他默默地跟在少年身后,摩挲着伞柄,思考如何前去搭话才显得自然而不突兀,那少年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仿佛察觉到身后有人在跟着他,但又不敢确认,在一次又一次的试探过后,终于停了下来,回头看他。

 

  方才在店里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这人一直盯着他看,现在又一直跟在他身后,什么也不做,他绕了好几条路,这人也跟着绕了好几条路,要说是顺路的话,未免太牵强。

 

  “我……顺路。”谢必安磕磕绊绊地解释道,目光中透露着真诚。

 

  现在这个场面着实有些尴尬,谢必安脸皮发热,觉得自己的行为像极了夜晚尾随少女的混子,不敢直视少年探究的目光,并且祈祷着有什么东西能缓解他此刻的尴尬。仿佛是老天爷听到了他的祈祷一般,刚放晴的天,又飘起了小雨。

 

  顷刻之间,变成了豆大的雨珠。

 

  谢必安反应迅速地撑开手中的伞举向了少年,内心疯狂感谢这场及时的雨和这把伞。

 

  范无咎看着眼前这个打着伞的男人,默默地让开了一些。

 

  那人又撑着伞贴了上来。

 

  “小兄弟,这雨这么大,你又生的单薄,若是淋雨受了寒就不好了,你去哪,我送你吧?”那人一扫方才的尴尬,挂上人畜无害的笑容说道。

 

  范无咎看他一眼。那男人生的挺好看,剑眉星目,丰神俊朗,看着身姿挺拔,英气逼人,只是挑眉笑的时候,无端生出一股邪气,那双眼睛仿佛是无底深渊,要把人拖进去一般。

 

  他身上的侵略性太强了,范无咎皱眉,虽然被隐藏得很好,但是他可以感觉得到。

 

  谢必安见眼前的少年盯着他一脸戒备,眉眼间满满的都是抗拒,就差在脸上写上“别靠近我”四个字了,既莫名又受伤。他知道自己长得好看,再加上从军多年练出来的好身材和一身正气,一般这个年纪的少年,凡是有点想当武将的,都会把他当偶像来崇拜,就算是对打斗毫无兴趣,一心只想着念书的,也会对他尊敬有加;而这个年纪的姑娘就更不用说了,他待人和善,说话总带着三分笑意,没有人会不喜欢他的。

 

  除了这个少年。

 

  少年一直沉默地看着他,谢必安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道:“在下谢必安,并无恶意,只是看这雨太大,若是淋着雨怕是会受寒……”

 

  少年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想从他脸上窥出些别的东西,但谢必安笑的毫无破绽又真诚俊朗,只得叹了口气,向他屈服:“范无咎。”

 

  “无咎,”谢必安重复一遍,努力搜刮着肚子里并不怎么多的墨水,好在延伸话题的同时显得自己有才又有趣,“好名字。‘白贲,无咎。’返璞归真,安定从容。你父亲给你的寓意不错呀。”

 

  简直耗光了他前十几年念书的全部所得,军营里一帮糙男人,没人乐意花时间去用文绉绉的文字揣度父母起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发挥不错,他不无得意地想,补充道:“跟你挺搭的。”

 

  搭话的意图已经明显得就差在脸上写出来了,范无咎沉默地抿了抿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谢必安努力挑起的话题又冷场了。

 

  ……

 

  谢必安觉得尴尬又失败,二十年来第一次,他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怀疑。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范无咎的身份很容易就打听出来了,谢必安本没有抱太大希望,只是跟他的狐朋狗友随口一提,没想到对方白了他一眼,扔下一句:“我知道啊。”

 

  谢必安惊了。

 

  “范家那孩子今年也十六七岁了吧,哎,可惜了,本来能好好念个书然后跟他爹当官去的,只可惜他爹犯了事,连带着他也没法入仕,家也被抄干净了,也不知道这日子要怎么过。”

 

  “那他爹……?”谢必安继续吃惊。

 

  友人放下酒杯,斜睨了他一眼:“他爹?在朝廷当差的范大人,还有哪位。”

 

  在朝廷当差,能被他们认识的范大人确实不多,哪位出了事,稍微想想就可以想出来了,谢必安的嘴巴张成了一个圆润的“O”型:“他爹是……”

 

  “行了。”这位名义上从西洋过来交流学习,但是啥也没学成,倒是跟着谢必安混出了一套喝酒品茶的闲毛病的友人操着一口字正腔圆的当地方言,“你知道了就行了。”

 

  谢必安喝了口茶。

 

  要说这位范大人的事少说为妙呢,是因为他当时是极受皇帝信任的,推行了几套改革政法都行之有效,在民间也是很有威望的,但是前几个月突然有人上报皇帝说这位范大人和某位武将有动作,要谋反,而那位武将也是在事发后第一时间留下了一封忏悔书畏罪自杀了,一时龙颜大怒,将那位范大人打入大牢,抄干净了家里的财务。

 

  而那位范大人呢,入狱之后没多久也死了。

 

  这件事发生那会儿谢必安还领军在边疆呢,回来之后也只是听了个七七八八,这位范大人他是见过的,那会儿他还小,被他爹带去边疆受苦,临行前一天,这位大人来见了他爹,两个大人在房间里谈了很多关于国家的事情,小谢必安就扒在门口偷偷听着,他们谈了什么他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那位大人叹出的长长的气。国家要强盛,国土要稳,政策要正。国土就交给了他爹,而政策呢,那位大人叹了口气,沉默了很久,再开口语气沉重又坚定,“吾往矣。”

 

  就凭记忆里的这一段,谢必安就愿意相信他是无辜的。

 

  “简直胡闹,”谢必安觉得讽刺极了,“这到底是范大人真的有问题,还是有人诬陷栽害,那位武将又是怎么回事?范大人要是想谋反,跟那么一位手上一点兵权都没有的人谋划什么?过家家啊?倒不如说他跟我谋反,可信度还高一点,我家老头子生前跟他关系还行呢。”

 

  “你也就今年留在京城的时间久一点,其他一年四季都在边疆,跟你谋反?你回的来吗?”友人白他一眼,压低了声音“你那会儿不在京城,我看你们朝廷上上下下,包括我认识的几个对政事关心一点的商贾,谁不觉得奇怪?这件事情确实疑点太多了,可问题是,皇帝不觉得奇怪啊。”

 

   谢必安冷笑,“他不觉得奇怪?我看那个上书检举的神秘人士就是他自己吧。”

 

  “胡说八道,”友人骂道,“这话能随便乱说吗?你手上兵权重,什么话能说什么不能说自己掂量掂量再开口,别到时候一本奏折给参上去。”

 

  参不参上去谢必安无所谓,他俩在他家院子里喝酒品茶,将军府里的人都是从他爹在那会儿开始就在他家当差的,他完全不怕谁出去多嘴把他说的东西添油加醋。

 

  只是他无言地盯着那壶酒的时候,又想起了那个玄色长袍,清冷疏远的少年。

 

TBC


会不会同居呢 会不会同居呢 会不会同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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